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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再看马化腾的那个决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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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轻人最近声称他们迷上了“躺平”。

从“佛”到“丧”,从“卷”到“躺”,年轻人造概念的程度一个比一个深。

一位躺平大师说,“只有躺平,人才是万物的尺度”。

这是年轻人的解构。解构掉社会振振有词的规则、权力,以自己的方式说出:我,不认同。

这种消极的否定引来了很多声音,大部分是反对的。

无论质疑、反对、理解,我们应该真正关心的是:年轻人的“躺平”,究竟在表达什么?

其中一个可能,是对当代商业市场逻辑的反叛。这种反叛背后,指向了一种缺失:

我们已经习惯了比拼生活的种种量化指标,薪水、996、房车,而和人生密切相关的其他维度,已经不值得提起,甚至会被认为可笑,比如理想,比如热爱。

我们可能忘记的是,这种带有梦想的活法,在中国的80年代,曾经如此普遍而确定。

1980年代,那时的年轻人不知躺平为何物,比的是谁活得更潇洒更有姿态。于是,诗歌、摇滚乐,以及科学,都是被追逐的时尚。

那时的远方,常常远得看不到边际,但人们并不在意,他们有梦想,所以有努力。

孩子们不论出身于农民、工人、军人还是干部家庭,大多都有一个长大后要当科学家的理(meng)想。

包括当下中国市值最高的腾讯公司的董事长马化腾,那时也是仰望星空的一员。 他痴迷于天文学,梦想是做天文学家。

那时的科学研究,没人讨论能不能换个什么头衔,换点课题费,或者有什么商业价值。

《地质之光》、《哥德巴赫猜想》……入选中小学教科书,李四光、陈景润一夜之间家喻户晓,其热度超过现在任何一个娱乐明星。

虽然,找到了石油也没能阻止今天中国70%的石油对外依赖,而把哥德巴赫猜想推进到“1+2=3”,迄今尚无任何实用价值。

然而当年立志成为科学家的少年,今天真正成为科学家的其实不多。

马化腾上大学时没有报天文学,因为从天文学毕业的大学生,现实中很少能走上天文这条路,他们的归宿大多是成为一名地理教师。

天文太过遥远。在理想与现实之间,马化腾最后选择了计算机。

当年张朝阳看了徐迟写的《哥德巴赫猜想》点燃科学梦想,考上清华大学物理系并拿得李政道奖学金赴美深造,在麻省理工学院读到博士后。

他可能是这群人中走得最远的之一,但他也没有坚持下来,而是同样投身了互联网大潮。

激荡的市场大潮,把很多东西拍得七零八碎,也包括当年的理想主义。

理想的种子种下,但是80年代仍然拼命赶路的中国,并不是最合适的土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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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去5年发生了很多事,也许注定要改变几代中国人的人生。

天舟二号货运飞船的升空,“天宫”有可能成为未来若干年人类唯一的一个空间站。

伴随着“祝融”在火星沉寂的大陆上留下第一道轨迹,中国在火星探测上慢慢缩小着与先行者美国的距离。

而在人类下一代工业革命的关键技术领域,凭借着后发优势,中国在AI、区块链、大数据等技术的应用方面,罕见地追上了发达国家,甚至在5G等技术中还能收获些许领先。

经过四十年的艰苦跋涉,中国终于从产业链低端趟过激流险滩来到汪洋大海,站在与产业革命的浪潮之巅,看到了前方薄雾缭绕的新大陆。

一批企业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,我们很难说得清,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来自青春期曾经梦想求之不得的苦。

腾讯释放自己的科学好奇心是在2016年之后。

那一年,谷歌阿尔法狗战胜了韩国围棋冠军李世石,在代表人类智能最高算力的竞赛中,机器首次打败了人类。

腾讯按下了创新的加速键,当年就开发了自己的围棋人工智能“绝艺”。再然后,人工智能实验室,5G未来网络、机器人、量子等更为前沿的实验室,陆续建了起来。

2018年4月,腾讯宣布第四次战略升级,在2018年“扎根消费互联网,拥抱产业互联网“的基础上,又增加了“推动可持续社会价值创新”,首期投入500亿元的领域之一就是:基础科学。

一系列的演进都显示出一个方向:腾讯从实用的技术应用迈进创新,再到布局基础科学,从实用走向无用。

这显然不是马化腾将个人爱好强行加于公司发展,这背后,其实是企业乃至整个社会的进化使然。

任何一个立志走路线的中国公司,一路前行的话,都将经历“技术应用-创新-科学创造” 的阶段,这是发展的内在规律。

科学与技术如DNA双螺旋一样相互纠缠,技术从科学的应用和自身经验两个方面建立,科学利用技术更深刻地洞见自然并从中发展自身,它们以一种共生方式进化着,不可分离,彼此依赖。

我们不能在一开始没有技术的前提下空谈科学理想,这无法实现科学创造,这正是80年代一代理想少年的遗憾。

我们也不能把自己锁死在技术应用的阶段不谈科学理想,这同样无法实现科学创造,这是当下中国一代人的挑战。

2002年华为任正非在内部讲话中喊出“华为不需要科学家,华为需要工程商人”,后来当华为大举进军原创的时候,他对这句话做了很形象的解释:沙漠里不能种郁金香,当年华为是急着解决晚饭问题,顾不及科学家的长远目标。

华为是中国最早一批走到科学创造的企业之一,现在腾讯也在朝着这个方向进军。而整个中国,无论是基于内部发展还是外部环境逼迫,也到了闯关的时候。

内有中国不少领域走到了无人区,无人可以跟随;外有美国“卡脖子”严防死守,有人不让跟随——提升科学技术原始创新能力,无疑是当前中国发展的紧要关口与重中之重。

依靠从1到100的积极创新,中国的成就有目共睹。然而从0到1的创新,才是国家竞争的制胜关键,很多时候,它甚至是生死存亡之道。

3月国家“十四五”规划纲要出炉,创新放在了具体任务的第一位。除了常见集成电路、人工智能,一份政府的严肃规划纲要,里面的名词竟然让你觉得在看科幻,比如类脑智能、量子信息、光子与微纳电子、生物育种等等。

要攻克这些前沿,有赖于基础研究,这是属于科学家的战场。

要彻底解决技术“卡脖子”的问题,突破上升路线的天花板,我们只有培养出来大量自己的科学家,大量胸怀赤子之心的科学家,实现从0到1的原始创新,除此之外,别无捷径。

上个世纪80年代的理想热烈然而稚嫩,今天中国的科学土壤早已不同往日,我们再次召唤科学精神的盛放,呼唤科学家的涌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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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科学家的涌现,不是加工资就能搞定的。

任正非就曾说过,“高不是基本建设,砸钱就能成功,要从基础教育抓起,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,我们公司也是急不得的。”

这种基础教育,绝不仅仅是学校教育。真正的基础教育,正如80年代席卷全国的科学梦想,是一种全社会的科学研究的风气。

正如我们对袁隆平院士的举国哀悼,对钟南山院士的发自内心的尊重和信任,80年代种下的科学热爱始终都在。

只是我们需要它从心中的种子,变成能够遮蔽风雨的参天大树。

如果北大、清华毕业生最热衷的,仍是金融、IT通信等工作,而不是坐冷板凳的研究,那么0到1的创新突破就只能是遥远的梦。

多年前马化腾报考大学填志愿,在心爱的天文学上犹豫再三,最终选择了计算机专业,留下一句遗憾,“毕竟天文太遥远了”。

这个遥远不是指光年之外的宇宙空间,而是近在咫尺的择业空间与社会认同。

阳春白雪存在的基础是下里巴人。唐朝诗歌之所以能出现李白杜甫的高峰,不是因为诗歌高不可攀,而是贩夫走卒人人都写诗,诗从口出不会被看成是神经病,最多被人鄙视打油诗。

写于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《基督山伯爵》是法国的“武侠小说”,主角蒙冤入狱,机缘巧合得到绝世高人的传承,出来后大杀四方报恩复仇,靠的不是九阴真经而是数学物理化学知识,科学已经融入了当时欧洲的通俗文化。

这才是真正的“学好数理化,走遍天下都不怕”。

要想科学家要遍地开花,最需要的,是让科学成为一种文化,将科学精神渗入到个体的价值观,最终融入我们的血液成为民族文化的一部分。

因为从科学无用到大用所需的时间,可能是一代人甚至几百年,甚至可能就真的一直无用。费马大定理是用350年证明的,它并没有对法国经济起多大贡献。

这需要以做文化的心态做科学,只有触及到科学内在的文化之美,才能长期耐得住寂寞钻研,否则就算抱着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,也迟早绷不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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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何把科学做成一种文化,变成信仰?

错过天文学的马化腾,对天文的热爱始终未减。这种热爱与错过的遗憾,被他以一种更深远的方式表达了出来。

他创办的腾讯花费了几年时间,摸索出了一条有效可行的方法:从娃娃抓起,让科学家成为孩子们的偶像。

从2013年起,腾讯开始每年举办腾讯科学WE大会。用马化腾的话说,WE大会只聊全球最前沿科学,无关商业。天文地学是WE大会话题里面的重头戏,马化腾每年都会例行蹲守收看。

出乎很多人的意料,和马化腾一起蹲守如此高难度直播的,还有很多年纪小的学生。这些小孩子慕名而来,表现出极大的热情,做笔记、给主办方写感想、珍惜每一个采访机会,每个人都带着自己做的厚厚一沓资料,问的问题连被采访的科学家们都感到吃惊。

被这一现象启发,腾讯在2019年又举办了科学小会,专门邀请科学家给孩子们讲科学。科学小会第一年,门票很短时间内一扫而光。无论是家长还是孩子,对于能够和科学家见面的机会都非常珍视。

第二届小会中,有个小观众还很有仪式感地穿了西装三件套,打了领结。他的父亲说,小朋友为了听科学家演讲,特意盛装出席,以表重视。散会后,小朋友还让父亲以后多带自己去看星星。

因此,在科学小会举办第三年时,腾讯把另一场、让乡村孩子们和艺术家同台演出的腾讯荷风艺术行动,跟科学小会一起,升级推出了“青少周”,想把这种科学家和艺术家的“偶像力量”放到最大。

这一设计的背后思路是:孩子们有着天然的好奇心,和对科学未知的向往。 成人要做的,就是让满足好奇心,让尽可能多的孩子,尽可能多地和科学家见面。

这种耳濡目染持续的够多、够久,会带来一整代科学文化的变化。

为此,青少周邀请了100位国内外顶尖科学家,有国民科学家偶像钟南山、屠呦呦,有天问一号首席科学家潘永信、新冠疫苗科学家张林琦、79岁中国科学院院士王志珍,中国量子计算原型机“九章”团队带头人之一陆朝阳等等,来和孩子们以各种方式交流。

5月29日,第三届腾讯科学小会的后台和通道,成了一个大型追星现场。里面站着的都是等待科学家结束演讲走下舞台的少年们,他们捧着笔记本,等着自己最喜欢的科学家演讲完给自己签个名,紧张还有些忐忑。

而在场内,许多孩子们拿本子做着笔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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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自大凉山雷波县的欧云晳,还现场写了一篇日记送给了主办方,日记里面写到“到底什么是追星?追什么样的星?这是值得每一个青少年思考的问题……

在科学小会举办前的科学家直播间里面,一个四川彝族的大眼睛小姑娘,奶音奶气地问科学家:电磁波有什么缺点?

旁边评论区有孩子同时在问:不知道在珠峰上是什么感觉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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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场科学家的直播一共有180万人观看。而科学小会的直播,有1700多万次观看。

文化,就是在这样的互动中,慢慢长出来的。

将科学放到聚光灯下,变成青少年心目中的时尚潮流,是科学精神进入到社会文化的第一步。

一代人的科学理想,经历漫漫三十年后,有了生根发芽,绿树成荫的期盼。

科学小会项目组分享说,小会结束时正值六一儿童节,导演组的一批爸爸都买了望远镜或者显微镜,给孩子们做节日礼物。

他们由衷觉得,这是最好的礼物了。

科学,本质上是从0到1、从未知到确定,打开新可能的人类最可贵的一种精神。将科学放到聚光灯下,变成青少年心目中的时尚潮流,是科学精神进入到社会文化的第一步。

学习科学、未知,不是为了一定要真正成为科学家,而是为了习得人类面对困境探究不止、直至解决问题的精神,是为了找到生命在必然面对的生存难题之外,还应该有的更纯粹的乐趣。

这种乐趣,才是人生不躺平的终极原因吧。

正如科学小会上,满头银发的76岁王志珍院士对孩子们讲出自己的希望:

“追着光,靠近光,成为光,散发光”。

但首先是,要有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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